2009年7月8日 星期三

幹!

剛從歡樂的草地國小耗盡氣力回到台北,
剛在冗長的公路電影中向大夥兒說了蜥蜴小金的故事,
一回燕窩,就發現老鼠走過的遺跡!

昨天半夜我驚恐不已輾轉難眠膽小如鼠(幹!這句成語根本有問題)徹底荒廢了清晨和白晝裡該完成的工作!!!!!!!
幹!房子給你住,老娘去旅館睡!!!!!!
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
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死老鼠幹嘛不去跳樓算了!!!
偷吃別人的東西已經夠賤了竟然還把耳機的線路給咬斷!去死好了!!!!!!!
我今晚就開燈睡覺看你還敢不敢進來
碼的,我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
你不要欺負我!!!!!!!!!!!!!



2009年7月2日 星期四

城市,繼續轉動




近期簡直分身乏術,還得一面思考未來,腦袋都要開花了!在即將出發到台灣各地微服出巡以前,我想我作好決定了,那就是:老娘豁出去了!!!來吧!讓工作來找我吧!!!我願意出賣我的自由去換取可貴的經歷!所以我跟萬年生大可名正言順去慶功了!!!快點來個雙喜臨門吧!!!!!!

弟弟也要創業了,姊姊還是趕緊去掙點錢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啊!!!!!!(從來都是我跟弟弟借錢沒想到有朝一日弟弟竟然也要向我借錢。噗。)

夜裡回家的路途上,聽著張懸的〈城市〉,忽然之間覺得非常輕盈、開闊。我想我的快樂就要回來了。

dear, i am a slow walker, but i never walk backwards. (Johnny Walker廣告詞寫得真漂亮啊!)


2009年7月1日 星期三

讓我想一想


讓我想一想


晚上和萬年生一起去華山文化園區和刁姐談工作的事,相當直率明快的一個人哪,速率大概是我的兩倍。不僅是我,萬也有必須作出的抉擇。

新工作看起來確實是具有願景的,況且華山向來就是我喜歡的文化場景,能夠進入核心團隊參與一座創意園區的壯大自然是榮幸的。遲疑首要在於,我害怕失去自由。此外,憂慮工作內容須涉及過多繁雜的庶務以及薪水豐厚與否也是我的主要考量。但這一切恐怕都還比不上我的未來藍圖必須因此而重新起草,倘若無法趕得及明年秋天出國念書,至少我預留了一個夏天要給英國。一旦有這麼一個美好的長期旅行是可以被期待的,就會覺得其他事有了更多協商的空間。

讓我好好想一想。關於未來,我們真的都得再想一想啊。



2009年6月30日 星期二

How My Heart Behaves

How My Heart Behaves
Feist


What grew
What grew
What grew and inside who
First so simple was the vow
Then the chorus sang about
Your shoulder
The mooring for me
Like water lost in the sea

The cold heart will burst
If mistrusted first
And a calm heart will break
When given a shake

I'm a stem now
Pushing the drought aside
Opening up
Fanning my yellow eye
On the ferry
That's making the waves wave
Illumination
This is how my heart behaves

The cold heart will burst
If mistrusted first
And a calm heart will break when given a shake

(How her heart behaves)
The rain rain making me cry
(How her heart behaves)
Then the wind comes
Fanning my yellow eye
(How her heart behaves)
The waves wave the waves wave
This is how my heart behaves

A cold heart will burst
If mistrusted first
And a calm heart will break
When given a shake
The cold heart will burst
If mistrusted first
And a calm heart will break
When given a shake

What grew
What grew
What grew and inside who



2009年6月29日 星期一

迷惑

C上週末回台灣了。百忙之中約了時間和他碰面,我指定要光顧居酒屋。
認識多年以來,C多半時候都是條理明晰的,相較之下,近日過於疲憊的我,顯得有些倦意,以致不自覺表現得像個小女孩,說出口的迷惑以一種緩慢的姿態,旋轉著。過馬路的時候也不怎麼精明,在一旁的他不時得拉著我閃避來車。

「你能不能簡化關於未來的選項呢?」他很認真試圖要幫我釐清什麼。

「儘管可以約略劃分為兩大可能性,不過各自都還存在相當多歧路呀。」
「好難選擇唷!」我還是跟從前一樣喜歡唉唉叫。

難得騰出一個夏天的C被我找去花蓮陪我一起工作。或許過些日子再與他商討一番吧。



2009年6月28日 星期日

親愛的,你要記得花開有時。



(昨日午後下了一場好大的雨,我在木柵糊里糊塗地上錯了公車,繞了遠路,但也因而看見不熟習的風景。)


好累呀,最近。接連有幾個重要的採訪,專案工作也即將正式邁入第一階段的現場執行。
七月上半,我將在宜蘭、高雄、台中、花蓮等節點漂泊,
擺盪之後,返回我最終的基地,台北。

深夜入睡前夕,時常都還是在處理著與工作相關的事宜。
至於平日的孔隙,則搪塞著腐朽的情感。

沒有賴床的權利,即便是風和日麗的週末假日也不行唷。
稍早起床,聽著窗外隱微的蟬聲,忽然覺得要是寧靜的夏天也能夠悠然地度過該有多好。
已經到了必須作出大抉擇的階段,每天都試圖勾勒未來,
在盤算的過程中,隨著任何一個新機會的降臨,都可能左右了我的傾向。
由於實在沒有什麼時間和心力準備出國的事,
昨天夜裡甚至遲疑了,想著,是不是暫且緩一緩呢?
如果現階段全力投入工作會不會報酬率比較高呢?
畢竟伯樂不是唾手可得的呀,人和人的相遇、連結與羈絆都是一種機遇,
或深或淺,是微妙的機緣吧。

如此一想,對於生命中那些曾經和自己深深牽繫在一塊兒最終卻如候鳥一般
飛遠的人,就能夠比較坦然了。
我不也一直在拓展自己的人生版圖嗎。

偶爾想起《幸福的彼端》片末的花開有時,伴侶之間的堅貞及日常生活中的微甜,
彷彿便感染了一股涓細的能量,它像是一道暗流,
穩定地鑲嵌在生活的內裡。

昨日午後那一場大雨不也已經走遠了嗎。





2009年6月23日 星期二

大抉擇,轟轟烈烈的大熱情與執著

所以你不覺得自己幹過什麼轟轟烈烈的事?

張照堂:我做的事都是些順其自然的事,也許是正好處在的環境或者是生活的際遇,有些碰到了就去做了。然後有一些成績留下來,就這麼回事而已。我一直也覺得自己很多事都努力不夠。意思是說,如果能一直很執著、熱情、專注、戮力地去做某一特定的事,不要受其他影響的話,有毅力地專供一件事,那也許做的可以更所謂大一點,壯烈一點。可是我覺得自己這一方面還不夠,對影像的堅持工作,只是個小抉擇,不算大抉擇;也因為這種欠缺,所以也就構不成所謂轟轟烈烈。


你提過關於自己從前的工作經驗裡,不管是創作或是謀生,都算是幸運地在你的時代中遇上了一些人,一些朋友,可以合作些如今文化人們都還在討論的事。

張照堂:是吧,我認為自己還算幸運,經常有機會遇見一些好友和人們,覺得該可以一起做事的默契跟看重,所以偶爾能做些什麼。不過我也必須講,有這樣的工作機運,有時候別一開始就把姿態放得太高;做了再說,先待一待,可以做的先做,別好高騖遠,堅持非要如何如何才做,不必說開始就一定要幹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慢慢用時間、在當時的環境裡去耕耘一點一點成績,那麼後續的機會也許自然會來成全,我想,做事也必須有這樣一種耐心罷。


你剛才所謂的耐心和你先前所謙稱不足的執著、熱望、努力和專注,所指涉的對象是什麼?意思是說,從你十幾二十歲開始接觸攝影起,到後來開始拍些所謂概念式照片的時期,及之後到廣告公司與電視台擔任攝影師時開始拍的鄉土人事,乃至於拍電影及後來整理蒐集台灣的老攝影家和介紹中國近代攝影,與近來參與紀錄片推廣活動和教學,並主催一些影像書籍的出版,且編輯了幾本專題攝影集,這不只是要有耐心同時不也需要你所謂的執著、熱情與毅力嗎?

張照堂:那當然,對影像的熱情和關心是一直都有的。我指的是純粹、執狂地陷入拍照創作,如果說可以在某一段時間不必去考慮生活現實的事情,比如說能夠有個半年或更長時間去拍照,住在遠點的地方,稍微待久點、看透徹些並且拍些有意思的作品出來。

其實現在想想,在我的生涯過程中應該就去做幾件這樣的事,可是我並沒有。可能也許是自己的擔負——責任的擔待、個性的考量、經濟的問題——這些要考慮的話,就沒辦法去想做這種絕對、主觀的事了。而這種絕對主觀出擊的事,或許才是大抉擇,轟轟烈烈的大熱情與執著。


但是像這樣的事,難道在你的生涯中一直都沒有機會嗎?

張照堂:不,這樣的機會要靠自己去創造啊!而不是等它發生,等別人給與然後才去做。它是要靠自動自發,前提不是別人是否提供機會,而是為自己好好去做這樣的決定。這種把自己丟在另一個處境、空間長期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大概就是我所謂的努力或絕對,關於這點,我自己沒有做到。


這樣聽起來好像很浪漫主義,因為其實極少人能夠如你所說有如此這般的機會或堅定的決心毅力,可以放下現實生活的顧慮與人生的擔負,脫去和親近周邊社會的干係而到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間,去完成這個人間的想望。

張照堂:但是要做完全、徹底的創作者,不就應該要有如此的衝勁跟決斷,在有生之年去做這樣的事。當然,在我們的環境是很難做到如此極致,但我相信要成為一個創作者是要有相當的主觀、堅持與極致。



——《看‧不見‧張照堂》pp.53-56

2009年6月22日 星期一

Wish you were here




Pink Floyd—Wish you were here

So, so you think you can tell Heaven from Hell,
blue skies from pain.
Can you tell a green field from a cold steel rail?
A smile from a veil?
Do you think you can tell?
And did they get you to trade your heroes for ghosts?
Hot ashes for trees?
Hot air for a cool breeze?
Cold comfort for change?
And did you exchange a walk on part in the war for a lead role in a cage?
How I wish, how I wish you were here.
We're just two lost souls swimming in a fish bowl, year after year,
Running over the same old ground.
What have you found? The same old fears.
Wish you were here.



我非常喜歡Pink Floyd這支老搖滾樂隊。
稍早在BBC Radio2無意間聽到Wish you were here的現場版本,
我隨即放下手邊的事務,專注傾聽這動人的曲子。
前奏精湛極了,現場演出間雜著大批聽眾的歡欣鼓舞,更添空間感。

有一些經典是怎麼也模仿不來的。
他們微微地老舊了,在時光的曝曬下,遂有了斑駁的影子。
更可能是源自於他們本身的老邁,歷練添增了,看待世界的眼光變化了,
是以他們不僅僅是在演繹一首樂曲,
而是以一種非常精鍊的方式在傳遞某種微妙的義理與情感,
呈現出來的創作自然更加透徹深邃,且擁有恢弘的氣度。

老有人問我為什麼非去英國念書不可,我也答不上來,
總之是一種直覺,又或者是搖滾樂讓我潛意識地以為我靠近了那塊土地。



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

影像與音樂的結盟簡直無與倫比!經典中的經典啊!!!



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



2009年6月18日 星期四




親愛的,你想太多了
想得太多反而看不清楚
懷疑幸福。懷疑真愛。懷疑永恆。
就算被全世界遺棄,
只要你愛的人很愛你,那就夠了。
你問我為什麼要和這樣的妳在一起?
因為我愛你,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的……


——金男,《幸福的彼端》



2009年6月17日 星期三

模樣





早晨出門時,穿著一襲輕薄的長裙以及細肩背心,另外擦了一點香水。
裙擺在風中飄揚時,開始覺得自己有了一點女人的姿態。

也許有一天,不再認定固守著女孩的模樣,才是唯一鞏固並守護自我的必然方式。


ps.入夜回家時,獲知小草地三年級市集攤位徵選,我們上了!
那個即將在海邊度過的週末說什麼都要使盡全身的孩子氣與搖滾精神,盡情歡鬧啊!





2009年6月14日 星期日

本日最失落

跟了我將近八年的悠遊卡走失了!!!!!!!!!

雨夜,在西門町捷運站地下道驚見李昭安,
我在對岸大叫(他每次都被我在大街上高呼他的全名給弄得很囧,但我依然我行我素!這是我表達友愛的一種方式啊!請習慣它!)

他很驚訝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不屬於我的地方,天知道我也不願意啊!
不過這兩三個星期以來我幾乎天天往西門町跑。
關在小小的暗室裡囫圇吞棗地看了數十部電影。

我倆就在X滿為患的地雷區滴咕了約莫半小時之久,
顧不得我的居酒屋之約已然遲到。
當我們告別,我欲進入捷運站之際,翻箱倒櫃卻怎麼都找不到悠遊卡,
整個大包包翻遍了,最後只得放棄。
很失落。連約都索性不赴了。(愈來愈率性!)
然後投零錢搭公車回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包包裡的東西全數倒出來,不死心找了幾遍悠遊卡還是不見蹤影。

八年耶!!!!!
嗚嗚嗚嗚嗚嗚八年耶我跟它交往八年耶結果它竟然憑空消失了!
一句話都沒有交代就走了!我連它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碼的今天才把宮本輝的《春之夢》看完,小說結尾哲之莫名飼養了一年的蜥蜴小金也是憑空消失!莫非這是一種預示???)

我好傷心!
這意味著偽學生身分的徹底葬送,
天殺的我還是一個公車控!
(有沒有哪個好心人可以送我一張學生悠遊卡當作生日禮物?!嗚嗚嗚嗚嗚嗚)

為了這個理由我忽然更想提早滾出台北了!!!!!!



2009年6月12日 星期五

surrender

又喝醉了。同樣是一個下雨的日子,只是到了夜裡,雨漸漸止息。

看完電影之後,和朋友相偕去喝酒。
不擅於掩飾並製造驚喜的我又再度破功了!
其實比較想慶生吃蛋糕的人確實是我。

8.4度的比利時啤酒被我當成水喝,解心裡的渴。
皺著眉頭喝下三杯,速度遠比其他人快得多。
法國人說下回要介紹比利時人給我,教我如何品嚐比利時啤酒。

回家的路上,眼睛紅,並且濕潤。
我想起了那個不快樂的夜晚,寂寞極了,我喝了相當多的啤酒啊。

身體躁熱,頭有些暈眩,很快就睡了。
清晨起來仍舊可以察覺酒精綿綿不絕的隱約作用力。

近日已經可以假裝若無其事了,只是距離釋懷與寬待還有段路要走。
對於這樣的際遇,
變得異常地冷而疏離。
你無法反駁,也幾乎無法評價什麼,你‧只‧能‧經‧受。

Because the rest is destiny.



2009年5月24日 星期日

謝謝你

你是我這些年非常信賴的朋友。(從前甚至有那麼一點依賴。)

我用不著在你面前故作大方地維護表面的清朗與熱烈,而能夠
如實地將內在的無助、腐敗、毀壞一一展開,
不擔憂你因此而瞧不起我。

畢業之後,我歷經了難得的傾斜,在不同層面各自消長,
隨著接觸頻率的遞減,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
時時跟你吐露日常的細節,
可我始終選擇在最萎頓的時刻向你告解,藉此尋求一絲寬安。

這回的風波牽扯得比預期的要久,屢次收放之間,
大感自我的耗損。
「這不是你的問題。」你認真地說。

雖然沒有辦法很快好起來,可是我會努力走出去。
就算我始終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又或者,其實已經找到合理的解釋?)

我是一個笨蛋。如果結論只能是這樣。




我披戴著心事和你共進早餐,是豐盛的早餐唷:
具有嚼勁且塗抹了奶油的貝果、摻了洋蔥的軟黃蛋泥、培根、
小蕃茄、蘋果和水蜜桃切片,以及一杯溫熱的拿鐵。
I love it!



原本是去花蓮修復自己的,沒想到洞卻愈來愈大。
以致於聽張懸的時候,眼睛經常是濕的。

人群裡,我好克制才讓自己不在聽〈南國的孩子〉時掉下眼淚。
兩三年前,在同一個位置,張懸自彈自唱〈模樣〉,
我顧不得周遭的人們,哭了。

我簡直想把茂盛又凌亂的感情雜草拔除。
每一次的感情事件都像是過去所有愛情的變奏曲,懾人的回音,
它們的迷惑與瓶頸竟是如此雷同,
因而我哀悼的,並不僅僅是當下面臨的失卻,而是一直以來積累的龐大的流逝。



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

人間

˙
初抵花蓮的夜裡,我在安寧的街巷緩慢步行,尋覓友人地址時,威融打電話來,遂打破空氣裡的寂靜同他聊了十多分鐘。我很詫異他會再和我聯繫,我以為日前我的坦白得罪了他。沒想到他卻笑著說:「我就是喜歡你的直來直往!」怎麼,我對於心底真正在意的人,卻總是保守又迂迴?


˙
儘管我試圖保護自己,意外仍舊發生了。喜歡上某人以後,多半時候我都很不開心,稀薄的安全感一如過往,叫人搖擺、質疑、退卻。我只能想著如何逃跑。


˙
也許是天意吧,在我那麼欲望離開這座島嶼的同時,C說今年秋天他即將前往倫敦念書。於是自然形成一股拉力,提醒萎靡軟弱的我必須展開行動了。C是我大學最要好的朋友,有他在倫敦,相信一切都會好得多。



2009年5月20日 星期三

超越金錢的情感能量──《錢不夠用2》導演梁智強專訪

報導 / 王玉燕

以《小孩不笨》在台灣打開知名度的新加坡導演梁智強,近日在台推出新作《錢不夠用2》,講述分屬不同社會階級、個性歧異的三兄弟,如何面對事業的風光與跌宕;家有老母的他們,各自又是如何表彰其關愛,抑或吝於付出孝心?

以綜藝節目主持人的身份風靡新加坡的梁智強,1998年毅然從電視圈轉戰電影事業,彼時新加坡電影工業已崩壞沉寂長達二十餘年,及至1998年梁智強執導處女作《錢不夠用》在新加坡創下開國以來最高票房,才成功扭轉新加坡國產電影衰落的局面。此後,他陸續推出《小孩不笨》、《跑吧!孩子》、《小孩不笨2》、《我在政府部門的日子》、《老師嫁老大》、《錢不夠用2》、《幸福萬歲》等十餘部電影,在票房上皆有不俗的表現。梁智強慣以幽默嘲諷的社會寫實風格見長,針砭社會現狀之餘,亦能凸顯由親情、愛情所構成的人際網絡之間的聯繫與糾結。如《小孩不笨》、《我在政府部門的日子》等片便犀利地顛覆僵固的教育思維及公部門運作體系,引發觀者強大的共鳴和迴響。

時隔十年,始開拍《錢不夠用》續集,梁智強表示,主因是他認為很難超越當時的票房,所以不敢貿然挑戰。2008年適逢《錢不夠用》上映屆滿十週年,他遂趁此時機籌拍《錢不夠用2》,沒想到又遇上一波更猛烈的全球金融危機,電影中所描繪的現象恰好與當前的時局不謀而合。相較於《錢不夠用》,《錢不夠用2》企圖放大影片的格局,除了呈現政府與私立醫院的醫療體系外,更希望不再盤桓在金錢的算計上,進而觸及人類內心深處的情感需求。

《錢不夠用2》電影開場由一大群新加坡人澎湃昂揚地唱出「我們是新加坡人」,透過改編這首在新加坡當地人人皆可朗朗上口的愛國歌曲,一方面除了召喚新加坡人的國族認同外,也成功地諷刺在當地行之有年的ERP(Electronic Road Pricing, 公路電子收費系統),揭示所有新加坡人皆感同身受的課題。由導演梁智強本人飾演的二哥楊寶強,在片中愾然指出:「新加坡很多人都面對一樣的問題,我們是普通人,我們要生活嘛,怎麼辦?」拉進了片中角色與一般庶民的距離。

這部片藉由楊寶輝、楊寶強、楊寶煌三個兄弟的遭遇闡述人在汲汲營營於追求財富的同時,可能忽視的珍貴親情。當子女從原生的家庭分裂出來,各立門戶,繁衍自身賴以依偎的深刻關係時,不免要面臨兩代家庭之間的拉扯與衝突。本片大量使用閩南語歌曲,藉此營造飽滿的情緒張力,與片中角色內心的掙扎、苦楚、懊悔相互映襯。

本期【放映頭條】專訪新加坡導演梁智強,談述他個人的電影執導生涯和理念,也分享新加坡電影環境曾經的困挫以及突圍的可能。


「超越金錢的情感能量──《錢不夠用2》導演梁智強專訪」全文請見【放映週報】207期



my next step

我的早晨是Chris的夜間。say完good morning之後say good night。他又要上路了,在美國遊歷一陣子後夏天會回台灣一趟,然後要去倫敦念書了!太好了,我要去找他!!!

而且,我不能再渾渾噩噩下去了,開始著手準備申請學校的事吧!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good morning, Chris!

Chris 說:
hello!!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how's everything going there?

Chris 說:
it's ok...

Chris 說:
i'm goin back this summer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ha, i'd like to know when you'll come back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what's your plan next? study abroad in UK?

Chris 說:
..i'm goin to london for my further study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really?! sounds good!!!!!!!!

Chris 說:
i'll let u know when i'm sure what day i'm comin back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i'm planning to study in london, too!! maybe next year

Chris 說:
wow..awesome!!

Chris 說:
i'm sure u'll love it!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for the PHD degree, i guess

Chris 說:
good for u!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i need to ask you for some advice, about the application for study abroad

Chris 說:
ok..we can meet and talk about it later when i go back

Chris 說:
if u'r plannin for next year, i think u'll have time..

Chris 說:
but start ur search now..

Chris 說:
for schools/programs/ supervisors(since u'r doing Phd)


燕子曰:i fought in a war 說:
yeah, it's not an easy job

Chris 說:
i know..takes longer than u expect



2009年5月14日 星期四

長假


日光正盛的午後在樸石2F寫旅行日誌。
「一邊旅行,一邊長大。」能夠這樣真好。



倚著窗子坐下,有朦朧而美好的天光透進來,我在藻綠的木桌子上給在乎的人寫明信片。



那時候我的心底有一片好開闊的和平與寧靜,那幾乎是往後再不復得的。


因著生活中長期待命的狀態以及
細細焚燒的臆測使人倦怠
便想轉身

就在我欲望一個長假的同時
本週末的讀書會臨時取消
工作會議特地為了我的遠行而異動
看來實在是沒有繼續踟躕盼望的道理

行李還未全數歸位就又要重新打理了
曾經頻繁移動的那一陣子
我非常熟悉於離開的姿態

固著讓一切能量都遲滯了下來
我只是往內心的壺穴逃亡 哪兒也去不了




抵達花蓮翌日清晨,摸索著前往阿寶住處,見他外出,便至對面的小學校繞繞。可以因為遇見一朵盛開的百合而感到開心。



內在的疊影,有時候連自己也看不清。



有時候,我以為自己是那道安靜且懂著自衛的門。



海岸邊簡直一片荒蕪,荒蕪到荒唐。趨近三不管地帶的蠻荒。橫行無阻的工程正在對大地霸凌。



傍晚時分霧氣很重,我們迷路至此,總覺得路很遠,無邊無際似的,沒有依靠。



抵達七星潭的時候天都黑了,無論如何都再看不清晰那片湛藍的海。彼時正值漲潮,我們仍舊在海灘上歇息了一陣,寫下來時路的艱辛。



在原野牧場喝咖啡吃cheese cake之際,天候驟變,下起了傾盆大雨。我的憂慮爬滿臉龐。騎了一天的單車,已覺疲憊、飢餓,天黑,又下雨,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騎回市區。最後還是鼓足勇氣上路了。我小心翼翼騎著,中途又一度失去了方向,我皺著眉頭,用濃重的娃娃音說出我的迷茫、沮喪與擔憂,幸而S始終溫柔而樂觀地為我們打氣。順利回到市區後,濕透的輕便雨衣也沒脫,便在路旁的攤子坐下,吃食一碗熱騰騰的虱目魚粥。我的笑容就這麼回來了。



2009年5月6日 星期三

濕地‧黑白






20070513


剛剛在準備母親節禮物的時候赫然發現兩年前和媽媽去高美濕地拍下的照片,重點是,當時我竟然把圖修成這副德行,連我自己都完‧全‧忘‧了。好酷喔!(看大圖比較酷)



陪伴有時,孤獨有時; 混沌有時,明晰有時




多數的日子裡,我的身邊都有人陪。但我(盡可能)不去依賴任何一段關係,免於制約,練習更直率而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本質和處境。

我變得獨立。(至少比外表上看起來要獨立得多。)

一個人的時候,便在心底懷想曾有的陪伴與經過,憧憬來日的聚合,於是得以寧靜地安於一個人的狀態,舒坦且怡然自得。

獨處之際,時而沈靜,時而嘈雜;時而建設自己,卻也時而不可扼抑地破壞自己(儘管我知道這樣有害健康),直到逐漸能夠回歸一種平靜的日常。

小心呵護著純真的同時,也期許自己能夠擁有豐富的見地,及早獨當一面。我喜歡專注於工作的自己,比較清醒、比較理智,也比較有節奏感。我重視每一次的專訪,我也真心看重受訪者的作品和經歷。採訪前,我仔細研讀他們的身世以及陳設於影像中的結構與細節。我好奇他們是如何構築起自我,又是如何將關切的物事掩埋在作品當中。採訪時,表現得誠懇且落落大方,順其自然地與受訪者親近。

事實上,未經提煉的那個我,太感性也太潮濕,傾向散漫、耽溺,是個脆弱的缺乏組織系統的團狀物。儘管如此,可起碼是天真善良的,我從這個基礎出發,試圖去做一些足以繁衍自我,也對於社會群體彼此間的傳遞與理解有益的事。所以我喜歡記者這個身份,它讓我更積極、更謙遜,更明白世界的大,及其深邃。

像蔡康永叮囑寶寶的那樣:「你要真的流經一個又一個風景,你才會是一條河。」



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

張懸

週五和今天晚上我都去聽張懸唱歌,週五是在椰林大道上,今天在the wall。

應該是2003年的夏天,我第一次去海洋音樂祭。那一次的旅行非常快樂,我們甚至在木屋裡留宿一夜,翌日繼續瘋狂。在那之前我並沒有聽獨立樂團,大概純粹覺得在夏日沙灘上聽樂團表演很酷所以就慫恿幾個朋友一塊兒去了。從那之後,我愛上了Tizzy Bac,種下往後聽樂團live表演的癮。

那一屆Mango Runs同時拿下獨立音樂獎及觀眾票選人氣獎,可謂最大贏家。當天他們的現場表演究竟如何我已經不復記憶了,但我永遠記得Mango Runs上台領取觀眾票選人氣獎的時候,那個留著一頭短髮、一身黑衣著的纖瘦女主唱在台上熱烈地擁抱她的團員,她甚至把其他樂團都鼓吹上台,分別與他們緊緊相擁。她說,這個獎是屬於他們集體的。我第一次認識這種女生,極其熱血、開朗,並且毫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她就是後來的張懸。

我必定是喜歡這種女生的,因為本質上的我是那麼害羞衿持而壓抑。正是由於往後的生命裡,邂逅了這些那些勇於釋放愛與朝氣的人,我才逐漸將自己打開。

今晚表演最後,張懸搭著凱同的肩,說要為他示範所謂藝人的架勢,她縱情、激切且歡快地一一唱名感謝名單,一如那一年她在海灘上的模樣。我喜歡感情豐沛的人,張懸是這樣的。

我真正開始聽張懸唱歌是大四的事,當時從網路上找到幾首歌的連結(後來這些歌集結在My Life Will這張專輯裡於2006年出版),就聽了起來。我多半在深夜裡聽,狹小的宿舍裡燈都熄了,窄仄的書桌前,我就著微光獨自傾聽彼時還沒沒無名只在極小眾的圈子裡流轉並渲染的張懸。那一年我正全心準備研究所考試,從此要背離原來的象限,我忽然之間變得堅定但孤獨;同時間,我聽著沒什麼人知曉的張懸,在那個陌生卻溫暖的聲線裡安頓自己。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個張懸就是當年Mango Runs的女主唱。

張懸就像一條蜿蜒的河,在不設防的狀態下,漸次與我的生命流域交錯、匯合。後來的後來,我終於知道她竟然就是當年那個在舞台上激動叫囂情感澎湃的女生。

〈信任的樣子〉是今晚的第一首曲目,是第一張專輯裡頭我反反覆覆琢磨最多遍的歌曲,那曲子和詩意的歌詞都顯得相當悠遠,足以穿透親密關係裡的癥結。那天我開始去想信任的樣子,張懸好寧靜地唱著,把那些塵埃與煙雲推得好遠。



信任的樣子


並不
http://awen19.pixnet.net/blog/post/7091507
這是剪輯自紀錄片《海洋熱》的片段,有Mango Runs當天的現場演出。張懸那天嗓子瘖啞,但非常誠懇。


這是Mango Runs版本的〈並不〉,有我深深著迷的長版的前奏。我很愛這首歌,它是今晚的encore曲。



畢竟
這大概是Mango Runs拍的唯一一支MV吧,還是在三芝的飛碟屋取景呢。這裡頭有當年還非常青澀的張懸。



2009年5月3日 星期日

那時候




我把去年生日前夕我們在大溪車站合影的照片洗了出來,懸掛在書桌前,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那陣子我為了工作的事悲傷不已,甚至在你們面前不能自已像個孩子那樣哭。你們說,這只是個過渡,不打緊的,燦爛很快就會到來。

一直要到出發前,我才稍微收斂住連日的低靡,切換至歡愉的狀態。那天陽光非常嘹亮,我們的青春也盛大起來。在海邊胡鬧戲水好一陣子之後,你們捱不過我的請求,一行人決意步行前往另一端的魚市集。海岸邊的公路上拖曳著我們清晰的影子。

晚餐過後,我們走到海邊的堤防,天黑得很透徹,星星都出來了。隨後我們在一片闃黑中玩起仙女棒,驚叫狂喜地點燃彼此的火光,輪番許下心願。離去前,在大溪車站裡頭,留下這張永遠的合影。

那一刻,在你們左右,我的笑容特別真誠。我有時候好懷念那時候的自己,擁有一顆乾淨而開朗的心,像當時無垠的藍天、遼敻的海。那是在一切的感情混沌來襲之前,還能夠從容地張看、晃遊,而不感到混淆與畏怯。



2009年5月1日 星期五

跳舞是他們的癮──《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導演鴻鴻專訪




由知名詩人、劇場兼電影導演鴻鴻所執導的《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是台灣第一支以「Dance film」手法拍攝的舞蹈紀錄長片。其中收錄了布拉瑞揚〈37 Arts〉、林向秀〈紀念日〉、周書毅〈看得見的城市—人充滿空氣〉等精湛舞作,烘托出台灣現代舞的多元光譜。經過視覺語言的重新演繹,除了體現舞蹈的原創精神與情感意念外,也試圖以詩意的影像構成羅織、複寫並轉化舞作內蘊的菁華,帶出另一種層次的視覺張力。

《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 意在傳達舞作獨特的美感

青春期的鴻鴻曾瘋狂習舞兩年,他憑藉著意志力苦苦練習,直到逐漸懂得聆聽身體的訊息。即便他後來因緣際會進入戲劇系就讀,從此再也沒有回到舞蹈教室,但他的影子仍然癡迷地晾在那兒。鍾愛舞蹈表演的他以一年的拍攝時間,完成《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這部紀錄影片。對於鴻鴻而言,拍攝紀錄片其實是一個探索的過程,因其製造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得以親近並探究他感興趣之事。在這部片子裡頭,鴻鴻試圖解答「人為什麼要跳舞」、「舞蹈為什麼如此迷人」,以及「舞蹈到底是什麼」等盤旋在他胸口多年的疑問。

2004年,鴻鴻拍攝的《台北波西米亞》是他第一部以藝術工作者為拍攝對象的紀錄片,記錄七位劇場工作者如何橫跨生活和劇場工作,並且保持平衡。本身同時也是劇場導演的鴻鴻,拍攝該片時,兼具圈內人和紀錄片導演雙重身份,鴻鴻在片中不僅獻聲也現身,全片營造了一種近似「家庭錄影帶」的親密感。鴻鴻認為:「《台北波西米亞》比較像是一部私紀錄片,很多時候是我和朋友在聊天的當下,機器就拿出來拍,被攝者也不會太介意,事情就繼續發生。我自己身在所有的事件當中,雖然絕大多數我不在鏡頭裡,但實際上我是那場域裡的一份子,會有一種親密的氣氛,也才能捕捉到一些私密的東西。」

《台北波西米亞》透過大量親密的互動與訪談,建構出劇場工作者的生活感,也帶出這些人的日常生活及表演之間的協商或衝突關係;相較之下,《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比較聚焦在舞作上,內容也比較純粹。這種歧異乃是源自於鴻鴻個人身份的轉換以及對於影片企劃構想的不同。拍攝《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時,鴻鴻的角色比較單純,他回歸到導演的位置,所採取的敘事觀點和介入程度也不同以往。鴻鴻表示,一方面舞蹈界的人不像玩劇場的人那麼愛攪和;另一方面,他也沒有和這些編舞家熟稔至此,所以一開始就決定以舞蹈影片的方式呈現,至於和被攝者的互動到什麼程度就看緣分了。對鴻鴻來說,「作品本身被觀眾很清楚的看到,而且感受到它非常獨特的美感」,才是他的第一要務。

舞蹈的重新組織與詮釋

《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是一部用Dance film的手法拍攝的紀錄片,它的框架是紀錄片,因而冶融了編舞家及舞者的幕後生活、對舞蹈的概念等,但就影片中主要收錄的六支舞作而言,卻是以Dance film的概念加以呈現。Dance film在國外已有十幾、二十年的歷史,有時會被稱為Video dance或Dance for camera,基本上隸屬於藝術電影的範疇。不同於現場舞蹈表演的錄影,Dance film意謂舞蹈和影像相互結合,並根據攝影、場面調度作一些改變,抑或轉移至不同的空間進行拍攝,也有編舞家純粹為了拍一部Dance film而特地為影像編新舞作。

舞蹈講究的是在那個當下的身體律動與展演,其演出形式與時空脈絡緊密關聯。然而透過影片的側錄攝製以及事後剪輯,卻將三度空間的表演藝術轉譯成二度空間的視覺話語,某種程度壓縮並削弱了其臨場感與情緒張力。儘管如此,影片卻也有助於打破舞蹈現場的空間概念,穿越場景本身的侷限性,透過剪接的手法使得空間的跳接成為可能,並企圖強化舞蹈的震撼力。

《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就有類似的嘗試,鴻鴻以周書毅的舞作〈看得見的城市—人充滿空氣〉為例,分享其拍攝經驗:「狹長走廊的呈現主要是想表現視覺的衝擊力,當我們在現場看的時候,其實空間感是很驚人的,甚至有舞者直接朝你奔赴過來。現場的衝擊感很強,但如果鏡頭擱置在那兒不動,力度就會鬆弛掉。絕大多數的現場表演透過錄影來看其實是很無力的,這主要是導因於媒材的不同以及缺乏臨場感,導致拍下來後現場空間可能會過於誇張或太鬆軟。」為此,拍攝該齣舞作時動用了三機作業,分別從不同角度取景,並且大量運用停格、柔焦、zoom、交叉剪接不同空間場景等技法,藉此製造比較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此外,舞蹈影片也是舞蹈、音樂、影像彼此相遇的場域,三種藝術表現媒介如何定錨、彼此互動、產生化學作用也是拍攝者必須用心拿捏的地方。舞蹈作品通常是先有音樂,隨後編舞家編舞,然而進入拍攝狀態後,音樂就成為配樂。鴻鴻表示,剪接時採取的是比較類似MV的做法,亦即將不同段落的舞拼貼在一起,但音樂是連貫的,所以這些動作會從原先互相對應的音樂中抽離出來。「儘管這和當初編舞家編排的不盡相同,但我們希望氣氛或精神是一樣的,等於是經過剪接的再度詮釋。」

不同舞碼,不同的表現向度

《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拍攝的六支舞蹈作品都曾經公開表演過,然片中呈現的片段僅有一小部分是在舞台上拍的,譬如布拉瑞揚〈37 Arts〉在新舞台的演出、或是林向秀在國家劇院實驗劇場的一場獨舞,這部分的表現較類似紀錄片的攝製。其他舞作,則會拉到不同的空間進行拍攝,並根據現場的場景作一些改編。這些舞都是鴻鴻先看到現場演出或排練,再跟攝影師及編舞家討論要怎麼拍攝,每個編舞家對於導演如何拍攝會抱持不一樣的態度,介入程度也不一。

「我拍攝的舞作比較類似作品的精華版、預告片,或者是MV版,每一段我都是把它當成獨立的作品來呈現。」鴻鴻會依據不同舞作去決定採取什麼樣的鏡位、在什麼場景進行拍攝,以及運用何種影像剪接邏輯,以便在3至7分鐘的時間內,表現身體的律動感和視覺上的衝擊感,凸顯該支舞的創作精神。例如許芳宜在松山菸廠的〈37 Arts〉獨舞就是採取比較靜觀的拍攝方式,透過安靜的凝視精準地勾勒出透徹而絕對的情緒,充分彰顯布拉瑞揚舞作中穠稠飽滿、且持續綿長的情感。當鏡頭拉遠,只見許芳宜獨自一人在空曠荒蕪的空間裡旋舞,與自我交涉、斡旋,人與空間的關係也顯得立體而明確。反之,就許芳宜和黃明正在舞台上的那場雙人舞而言,動感變得非常重要,因此鴻鴻選擇採取跟緊人物的動態方式去拍攝,讓鏡頭明顯跟著舞者的律動起伏擺盪,鏡頭彷彿也感染了激昂。

「應該是說,每一支舞我想要強調的向度是不同的,有時候這支舞蹈的背景可以是抽象的,旨在呈現兩人關係的時候,我希望兩人關係的張力可以被清楚呈現出來。有時候空間非常重要,像周書毅的舞,包括在台北國際藝術村或夜巴黎大舞廳演出的兩支作品。」周書毅的〈0000000〉原本是在實驗劇場表演,算是一支調性很冷的舞,後來鴻鴻建議去夜巴黎大舞廳拍攝,還帶周書毅去現場勘景兩次,幾番遊說後,他才終於首肯。因而那一段的空間、戲劇效果、酒客和舞者的互動就變得很重要。鴻鴻認為,「有些舞的意義是在人和人的關係中間呈現的,但有些舞的意義卻需要旁邊的空間來烘托」。在夜巴黎大舞廳那個懷舊的空間裡,倘若有人跳舞,理應是跳國標舞或爵士舞,但周書毅和楊乃璇卻在那邊上演另類的舞碼,造就了一種錯位的趣味,空間因此重新定義了舞作。

台灣現代舞的多重風景

《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主要的拍攝對象是布拉瑞揚、林向秀以及周書毅三位舞蹈家。鴻鴻表示,在篩選被攝者時,他並不想用世代來劃分,而是希望呈現台灣在雲門舞集之外的舞蹈創作力。因為雲門的勢力龐大,門徒眾多,所以鴻鴻認為有必要挑選一個從雲門出來的人。布拉瑞揚本身是一位相當優異的編舞家,個性強烈,對於本身的原住民身份抱持高度自覺,後來離開雲門、自創舞團,足以作為雲門影響之下的代表。林向秀大學時就遠赴美國學舞,美國的後現代舞本來就是當代舞蹈很重要的一個脈絡,有其象徵地位。至於年輕編舞家周書毅則是獨立於雲門流派的創作者,對於編舞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鴻鴻進一步分析這三人的舞蹈創作:「這三個人的舞蹈風格和背景完全不一樣,我想呈現這樣的光譜。布拉比較情感取向;向秀有很多人生歷練,她的舞蹈比較關注於表現人際關係;周書毅就幾乎完全是抽象舞蹈,在乎的是空間與身體的關係。三個人的美學完全不一樣。」鴻鴻認為,儘管台灣當代舞蹈界仍有許多其他表現風格,他們三人很難說是年輕世代中活躍於現代舞蹈界的特定代表,但就這部影片的光譜來看,這三人已經具備夠強的多元性。

有些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 而有些人
只在跳舞的時候快樂


綜觀全片,主要聚焦於現代舞,卻又不時穿插了國標舞、街舞、和兒童舞蹈班的片段,前後在拍攝的比重上明顯失衡、影像風格也並不一致,使得橋段之間的銜接略顯斷裂。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編排,鴻鴻表示其實是和影片的整體架構以及他選擇切入的觀點有關。如同拍攝《台北波西米亞》的出發點,鴻鴻並不想把《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拍成一部表演藝術的紀錄片,而是希望拍給一般觀眾看,讓他們知曉這門看起來如此抽象的藝術並非那麼遙遠。一旦意識到人類喜歡跳舞的動力是一致的,從這個基礎出發,再去放大某些狂戀舞蹈甚至願意奉獻他的一生的人,「觀眾會比較容易進去,感受到這門藝術和他自己的關聯」。

無論是《台北波西米亞》或《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導演鴻鴻都無意將藝術工作者個殊化或神聖化,而是試圖將他們還原為與你我同類的平凡人,藉此去談「人為什麼跳舞?」、「跳舞對這些人來講到底意味著什麼?」那麼,拍完這部紀錄片後,鴻鴻找到解答了嗎?

「布拉說他編舞都不是從動作出發,而是源於情感的需要,就像他們從小跳山地舞,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回答。」或是林向秀提到透過練習瑜珈,去建立身體與心靈的連結,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她的舞蹈創作;周書毅提及他因為沒有地方可以跳舞,所以任何空間都可以成為創作的題材、元素,進而用身體去互相對應、與之對話。這些答覆對鴻鴻來說都深具意義,他指出:「總的來講,透過短短的這樣一部片,看到這麼多舞蹈的表現型態,從最具體到最抽象、從排練場、舞台空間到現實或奇怪的現實空間。一個普通觀眾他可能從來不接觸現代舞,看到這部片他會驚訝於舞蹈的表現力可以這麼強、這麼多元,會意識到我們的身體和我們身處的空間會有很多可能的關係。這其實就解答了『舞蹈是什麼』,舞蹈絕對不只是一個美化了的日常生活的動作,而是飽含了很多情感的抒發與表達。」

片名「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是引用自鴻鴻的同名詩作,指涉的是一般人,多半只在快樂的時候欲望跳舞。至於詩作的最後一句:「而有些人 只在跳舞的時候快樂」,正是意謂著那些瘋狂的舞蹈家,因為只有跳舞,才會讓他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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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http://www.funscreen.com.tw/Fans.asp?F_NO=558&period=205

這篇稿子漏漏長,一大清早就起來趕稿,看著窗外白花花的陽光整個心都飛出去了!!!現在我的身體也要跟著往外奔赴自由了!喔耶!welcome my dear weekend~

2009年4月30日 星期四

第31屆金穗獎最佳劇情數位類入圍作品短評




《曬棉被的好天氣》
蔡宗翰∣HD∣28min


曬棉被的好天氣》是《九降風》、《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編劇蔡宗翰執導處女作,細膩地訴說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祖孫間的互動,情感溫潤而雋永。故事情節有許多是汲取自蔡宗翰個人的日常生活經驗,他細心地打撈存乎其中的細節,緩緩鋪陳親人間綿密幽微的情感張力。

阿嬷和兩個孫子同住,三個人,三種生活型態,像獨立的齒輪一樣,有各自的旋轉速率和方向,然在嚙合處,卻又因相互摩擦而衍生出額外的作用力。阿嬷(李秀飾)的生活乃是以基本的家庭起居和親情連帶為核心,徐緩且沈靜地周轉,她買菜、做飯、等候孫子返家一起用餐、關切他們的日常愉悅與枯槁。孫女的婚禮使她近日滿懷期待,其中內蘊因著瓜瓞綿延而飽滿的欣慰。

李秀飾演的阿嬷純真、溫厚而慈祥,充分表現出長輩對晚輩的倚賴與體解,儘管她對於孫子有所企盼,但並不強求,這使得其關愛有了無限的寬容。這天,舉行婚禮的日子到了,兩個孫子卻雙雙有事外出。盛裝的阿嬷把一床床被子拿到天台上,任晴陽曝曬。她很快將落寞藏匿好,獨自出門,在那條孤獨的長街上,日頭照拂,阿嬷拖曳著寂寥的身影變得很小、很小。片尾,中提琴泛著孤寂的音調加了進來,而那厚實的情感能量正逐步擴散、蔓延。





《跳格子》
姜秀瓊∣HDV∣26min

從台東北上謀職的阿宗,工作是負責拖吊違規車輛,賺取的收入則用來養家、供弟妹讀書。這種講究明快、果斷、甚至不留情面的工作態度與阿宗溫吞柔軟的本性頗為格格不入。《跳格子》描述了一個獨自在台北謀生的外地人,如何因著一場奇妙的邂逅,跳脫了原先顯得沈悶的孤單生活,試圖去領略城市裡的美麗事物。

《跳格子》從停車和拖吊這種台北市民必須慣常面對並處理的現實出發,以輕盈的節奏刻畫一場質樸可愛的小小愛情。阿宗自從注意到經常違規停車而被開罰的以蓮之後,在好感和好奇心的驅使下,展開了甜蜜俏皮的追隨攻勢。他不僅巧妙地獻上對以蓮的心意,又隨即從強硬的道路規範之中,覓得一處迴旋的餘地,藉由實質的幫助具體實踐其愛慕。飾演阿宗的姜聖民演技純樸動人,而楊文文所飾演的以蓮老師溫暖真誠、擁有良善的心田,使得全片洋溢著溫醇的氣味。





《無障礙》
張亨如∣HDV∣30min

《無障礙》這部短片中安置了一股凝滯的時間感,以及一種無根的,對生活使不上力,無法主動出擊的人生。青年小郭(嚴國良飾)安分地扮演著一個規矩的超商收銀員,從事每天例行性的工作:結帳、拖地、補貨、將過期商品下架。多數時候他沈默,無方向性,沒有雄心壯志,也許覺得自己的處境不夠體面,但也不至於將之全盤推翻。他依舊安然地在簡單而閉塞的軌道中緩慢運行,即使遠方沒有綺麗的風景。

他也發展出一套屬於自己的小娛樂,像是透過排列組合去感受一種幾何的美,於是他滿足地堆疊著罐裝咖啡和茶葉蛋,在紊亂的小房間內豎立一只又一只的骨牌。他比較像是一個旁觀者,安靜地目送顧客來去,可他對於別人的隱私到底是有些窺探的欲望的,這欲望在深夜裡悄悄浮現,又被靜默地裹藏起來。

不擅與人互動的小郭顯得畏縮而卑微,直到他意外發現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他才終於有了幾分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的姿態。他笑了,近乎自信地笑了。與此同時,小郭一手排列的骨牌應聲而倒,那一瞬間,世界的傾倒終於順應了他的心意。

不知怎的,小郭的笑容背後彷彿通往無垠的人世荒涼與悲哀。像是《青少年哪吒》裡頭,內心壓抑而深層的小康將不良少年阿澤的重型機車狠狠砸毀後,獨自在旅社內縱情呼囂、跳躍,透露出那種深不可測的,詭譎的亢奮與蒼涼。


「豐收的穗子、影像的華宴──第31屆金穗獎觀影全攻略」全文請見【放映週報】2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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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嗚嗚我要哭了一篇簡短的評述我拖拖拉拉寫了好久,我看我大概是要江郎才盡了,而且我覺得我寫得好爛。
看來我還是無法從一個主觀耽溺的純欣賞者進化成一個耳聰目明、頭腦清醒、條理清晰的客觀評論者。

另,回到片子身上。
《曬棉被的好天氣》我很喜歡,看到末尾,我的眼睛都霧濕了。
至於《無障礙》,這簡直就是一部恐怖的片子!短短半個小時內我不知道察看了幾次時間,十足坐立難安,巴不得想馬上逃離現場。上午為了寫短評,只得冷靜地重看一次。同時也讀了金穗獎部落格上的相關評介,Ryan相當讚揚此片,以及男主角的演技!看來真的就像范吉米所說的那樣,飾演小郭的嚴國良確實是演得入木三分,才會讓我這麼無法忍受。老天啊,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畏畏縮縮又沒有人生目標的男生耶!!!
不過這篇短評竟然是三部中最快寫好的。噗。



2009年4月29日 星期三

液態之愛的流轉與凝固

液態之愛的流轉與凝固
──自由與安全的矛盾需求和修養社會學的態度


文/政治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 黃厚銘

齊格蒙‧包曼(Zygmunt Bauman) (2008) 《液態之愛:論人際紐帶的脆弱》,何定照、高瑟濡(譯)。台北:商周出版。


「濯足常流,舉足復入,已非前水。」
──Heracleitus

「一切堅固的事物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事物都被褻瀆了,人們終於不得不冷靜地面對他們生活的真實狀況和他們的相互關係。」
──Marx

1982年,Berman(1982)引述Marx在〈共產黨宣言〉裡的這一段話為題目,寫就了其討論現代性的名著《一切堅固的事物都煙消雲散了:現代性的經驗》。他在書中開宗明義地指出,所謂的現代性,指的是今日全世界的人們都共享著一種對時空、人我、以及生活中的各種可能性與風險的經驗。此外,不令人意外地,他還特別提到,在工業化的發展趨勢中,科學與技術的結合加速了我們的生活步調,而此一加速過程在創造新的人類環境的同時,也摧毀了既有的環境。這本書問世的十八年後,在當代英國的學術界,影響力與Giddens相互輝映的Bauman(2000)於世紀末提出了「液態現代性」(liquid modernity)的概念,隱晦地與前述Marx、Berman的論著對話。藉著固態和液態的對比,Bauman指出我們現今所面對的現代性,已經和先前的現代性有所不同。簡言之,在先前的工業革命與資本主義體制時期,現代性是固態、堅固的,並且是以空間的佔有為主,而如今我們已經步入第二階段的現代性--液態現代性。基於科技在速度上的進一步提升,尤其是交通運輸與傳播(溝通)媒介的發展,空間、地域的限制不再是形塑現代社會文化的關鍵因素,取而代之的是液態現代性對時間、速度、與變化的強調。而在即時性的電子媒介切斷了運輸與溝通之間的緊密關係以後,尤其是現今無遠弗屆的網際網路、手機等資訊科技的普及,更凸顯出液態現代性的特色與此一概念的貼切。換言之,Bauman(2000:3)主張早期的現代性雖然摧毀了原有的堅固事物,也就是傳統社會賴以維繫的基礎,但也接著樹立起屬於其自身的秩序與體制,亦即其自身的固態。而Marx所謂的「一切堅固的事物都煙消雲散了」,要到液態現代性的來臨才徹底實現。身為「液態現代性」這個概念的原創者,Bauman在退休後的近年來仍著述不輟,致力於用此一概念來分析現代人的處境,指出流動與變化已然成為現代人諸多生活層面的特質。而讀者手上這本《液態之愛》,則是他在七十八歲高齡之時,將液態現代性的觀點延伸,用來理解現代人的愛情之作。

晚近的思想家、尤其是社會學家,不約而同地開始針對愛情著書論述,這包括了Giddens(1992)的《親密關係的變革》、Luhmann(1986)的《愛情做為激情》、Beck(1995)夫婦的《愛情的正常性混亂》,以及Bauman(2003)的這本《液態之愛》。對我而言,這意味著長期以來過於雄性、偏重於鉅觀的(像是資本主義)、或理性的(像是啟蒙)等社會現象的社會學,逐漸將注意力轉移到更微觀的、情感性的層面。但實際上,其中有很多學者,仍試圖以理性的思維,為現代人在愛情上所遭逢的困難,追本溯源地提出解釋。例如,Giddens從歷史發展的角度回顧浪漫愛的興衰與前瞻匯流愛的成形、Beck夫婦描述了結構面的資本主義體制,如何使得現代人的愛情與婚姻關係變得如此脆弱而難以維繫,乃至於Luhmann更是企圖一以貫之地以系統「理論」套用在愛情的實作之上。但也因此,這些透過理性的、分析的濾鏡檢視下的愛情,總是讓人多少有搔不到癢處、格格不入的感覺,而這更凸顯了Bauman這本書的特殊性。

實際上做為一個社會學家,Bauman雖然將現代人的愛情置於液態現代性的社會脈絡來加以理解,但也清楚明白地指出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為了強調這樣的性質,還刻意用了一個毫無理路、難以分析其結構的行文方式來寫就本書。這樣的寫作策略,類似於Barthes(1978)在《戀人絮語》中故意以武斷的字母順序來「組織」(或不組織)他對Goethe的《少年維特之煩惱》的分析與對愛情的討論。 如果說在寫作策略與立論的基礎上,可以做出一個感性──理性的光譜,Barthes與Giddens等社會學家的作品,無疑是位於光譜的兩極,而Bauman這本書,則比前述的其他社會學家更為接近Barthes。但他的文字在喚起讀者情感上的共鳴以外,卻又能夠不僅止於像Barthes一樣,從心理層面描繪戀人對愛情的渴望、或是其求之不得的痛苦,還進一步從液態現代性的愛情所蘊含的矛盾需求,去理解愛情的變動不居與現代人的愛情困局。

正如Giddens所指出的,在現代社會中,婚姻逐漸失去其生育、經濟、與政治的功能,使得愛情愈形重要,而成為婚姻的唯一正當理由。Beck夫婦也指出,愛情是現代人的新興宗教。人們追求愛情,事實上是企求在資本主義的冷酷現實中,營造一個只屬於兩個人的溫馨世界。無奈的是,愛情越來越重要,卻也越來越困難。不論是從Giddens所謂的民主化,還是Beck夫婦所謂的個體化來看,愛情還是經常像朵多刺的玫瑰,既引人奮不顧身地投入,卻也往往惹人心傷。但Bauman卻獨具慧眼地指出,愛情所帶來的痛苦不僅在於前述學者所著眼的失戀或離婚,還在於握太緊了會被刺傷,鬆開手卻又可能就此失去的兩難。正如戀人間的距離難以拿捏,關係太近了會讓人窒息,太遠了則又失去親密所帶來的安全感。只是Bauman更強調的是,我們所擔心的不只是失去對方,還更怕失去自我、自由。簡言之,Bauman認為內蘊於愛情的痛苦,並不在於求之不得或是失戀,而在於更為根本、也因而更難以解決的對自由與安全的矛盾需求。

Bauman在《自由》一書中就曾碰觸到人們對自由與安全的兩大基本需求、及其間的矛盾(Bauman, 1988)。而在《液態之愛》這本書中,他則是很快就提到安全與自由這兩個概念(Bauman, 2003: vii)。這兩種需求在愛情中所導致的矛盾心理,用書裡的措詞來說,就是感情所驅動的矛盾慾望,既要強化連結,又要保持這些連結的鬆弛(Bauman, 2003: vii),或是「如何能夠維繫關係,或是,有必要的話,又如何把關係取消,而不致造成傷害,或是不會良心不安。」(Bauman, 2003: xi)事實上,個人在幾年前的博士論文《虛擬社區中的身分認同與信任》(黃厚銘, 2001)裡,就曾延伸知名的人文地理學者段義孚(Tuan, 1998)對空間與地方的區分,以自由和安全做為人類的兩大心理需求,藉此分析網友們如何利用網際網路既隔離又連結的媒介特性,在虛擬社區中參與探索自我認同的遊戲,藉由空間開拓和地方營造,追求自由與安全的滿足。Bauman雖未引述段義孚的著作,卻也顯示出英雄所見略同的巧合。足見自由與安全這兩大心理需求的重要性、及其在分析上的效力。此外,Bauman也曾利用網絡的概念來描繪液態現代性下的人們既想連結、又想隔離的態度在人際關係上的展現,並稱之為虛擬關係,他甚至也提及了網路戀情(Bauman, 2003: xii)。在Bauman的《液態之愛》中譯本出版後,想必又會啟發一些關於網路戀情的本土研究。

面對自由與安全的矛盾需求所佈下的困境,人們總是希望有個人生導師來告訴自己要如何拿捏兩者之間的取捨與平衡,而這也是諸如諮商會如此盛行的原因(Bauman, 2003: ix-x)。然而,在理性摧毀了宗教權威以後,人們已很難接受唐君毅(1987)在《愛情的福音》這本書中,處處訴諸神的旨意來為愛情提供道德基礎的論點。乃至於,習俗、道德、規範等價值的重要性,對現代人而言也隨之不再如此至高無上。相形之下,在自由與安全難以兩全的權衡取捨底下,其實是蘊含了一個魚與熊掌皆想得兼、什麼都想要的自我。用Beck的話來說,這就是「個體化」,但Beck所定義的「個體化」概念卻偏重於自由的面向,而無以同時表達人們對關係、也就是對一定程度的連結與安全的需求。至於個體化在政治、經濟制度上的表現,就是Giddens所說的民主化、或是自由主義。無論如何,在人們擺脫了外在的權威以後,一切都只能由自己做決定,也只能自己承擔後果,旁人是代勞不了的。乃至於,一旦做了決定以後,在需要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時,人們還更常說,別人不了解我們。

在愛情中,自由與安全固然難以取捨,Bauman卻也認為液態現代性的人們已經寧可要靈活的連結,而不要有負擔的關係。尤其置身於現今的消費社會--也是液態現代性的一環,我們早已習慣速食、用過即丟、時尚換季等等,並視之為理所當然,也就更不願為愛情而堅持。甚至經驗豐富的我們還反過頭來宣稱自己是在這一段段的戀曲中學習如何愛人。但Bauman卻潑了世人一盆冷水。對他來說,愛情是無法學習的,因為每一段愛情的歷程、每一次遇到的對象,都是這麼的不同、個殊,以致每一段愛情都是相互獨立的事件。Bauman甚至將之描述成是無法複製、重來的一次性事件,並以之比擬於死亡的「經驗」。而學習,恰恰只適用於可重複、重來的事件。也因此他認為,現代人以學習的態度來面對愛情,反而會永遠不知道愛是什麼。因為愛情本身就預設了至死不渝的態度(想想,這態度不就是愛情的偉大、感人之處嗎?),是唯一的、非如此不可的態度,而不可能是學學看、試試看,隨時可以結算走人的速食關係。想必「試婚」一詞,對於Bauman來說,一定是個自相矛盾的辭彙。因此,相對於我們經常以抽象卻也浮濫的「個性不合」當作分手的藉口或解釋,Bauman卻主張,愛情不是找一個合適的人,而是努力使兩人相互合適。愛上了很容易,困難的是關係的維繫與經營。簡言之,愛是預設了承諾、是需要經營的。愛情,是需要下決心的。而這個決心的內涵是願意不計代價為了兩個人的關係、共有的未來而努力,更重要的是,這代價也包括了放下自我。無奈的是,這對於擁有太多自我的現代人,或是置身於液態現代性的我們,是何其困難的決定。也正因為如此,現代人的愛情才呈現出液態、流動,不斷地重新開始、結束、再開始,而難有穩定而成為固態的一天。

我的老師葉啟政教授近年來提出了修養社會學的概念,並曾經在為Beck的《愛情的正常性混亂》中譯本所寫的序中,以McPherson(1989)的持具個人主義(possessive individualism)來總結西方文化長期以來所開展出之個人主義的內涵,並提出犧牲、慈悲等概念做為對照,提供我們尋找出路的參考(葉啟政,2000)。對我來說,修養並不等於道德,而是一種態度。是一種放下自我、開放自我的態度,因而是對立於處處堅持自我、乃至於要堅持占為己有的持具個人主義。所謂「他人即地獄」,在液態之愛當中,一旦熱戀期結束,我們開始為失去自由而感到痛苦、猶豫,彷彿對方變成了自己的地獄。然而,換個角度來看,處處想佔有對方以確保安全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對方的地獄呢?以致於錢鍾書提到,在法國人的眼中,婚姻就像是圍城一樣,城內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卻想衝進去。無論如何,不管是放下自我,還是堅持自我,其實都與道德無涉,而與修養有關。隨之,修養社會學也並非道德社會學,更不是在鼓吹道德重整。而是認為,相對於要先有自我才能夠愛人的說法,從現代人在愛情中既要安全、也要自由的兩難來看,其實現代人已經擁有太多的自我。如今則是該學著放下自我的時候了。想想,在家人之間、或是父母親對子女那種無怨無悔的付出與包容,不就是讓我們既覺得溫暖、安全,又能夠保有自由與自我嗎?我也從一位朋友那裡得知,他父親提醒他母親說,我們必須放下自己,跟著子女走,否則就會失去他們。在適當的時候要學著放下自己,親情如此,在愛情中,又何嘗不是呢?極其吊詭地,放下自我反而更可能得到一切,而修養、放下自我的態度也因而有助於跳脫既要自由也要安全的兩難,讓液態之愛不再如此流轉。


參考書目

Barthes, Roland
1978 A lover's discourse : fragments. Translated by Richard Howard. New York : Hill and Wang.

Bauman, Zygmunt
1988 Freedom. Milton Keynes, London : Open University Press.
2000 Liquid modernity. Cambridge : Polity Press.
2003 Liquid love : on the frailty of human bonds. Cambridge : Polity.

Beck, Ulrich & Elisabeth Beck-Gernsheim
1995 The normal chaos of love. Translated by Mark Ritter and Jane Wiebel. Cambridge: Polity Press.

Giddens, Anthony
1992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timacy : sexuality, love, and eroticism in modern societies. Cambridge: Polity Press.

Luhmann, Niklas
1986 Love as passion : the codification of intimacy. Translated by Jeremy Gaines and Doris L. Jones. Cambridge: Polity Press.

Macpherson, C. B.
1989 The political theory of possessive individualism : Hobbes to Lock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Tuan, Yi-Fu (段義孚)
1977 Space and place : the perspective of experience. London : Edward Arnold.

唐君毅 (克爾羅斯基 Killosky)(據傳為唐君毅少作,以虛構的作者之名出版)
1987 《愛情的福音》。克爾羅斯基著。台北:正中書局。

黃厚銘
2001 《虛擬社區中的身分認同與信任》。國立台灣大學社會學研究所博士論文。

葉啟政
2000 〈愛情、婚姻、家庭的生命圖像〉,收錄於《愛情的正常性混亂》。Ulrich Beck, Elisabeth Beck-Gernsheim著,蘇峰山、魏書娥、陳雅馨譯,台北:立緒出版社。頁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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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自此:http://blog.yam.com/retribalize/article/13363073

唉,人類真是一種既複雜又簡單的動物。Bauman的《液態之愛:論人際紐帶的脆弱》這書很久以前就想讀了,看來之後還是找時間來翻一下好了。



松樹學校




平均每兩個禮拜要去松樹學校報到一次。

松樹學校恰如其名,種滿了高大強壯的松樹,空氣特別新鮮。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緣故,我總是在茂盛的松樹林包圍下,三番兩次地迷路。我幾乎每次都是去開會,偶爾會抽點時間外出散步,有點小心翼翼又帶點興奮,想去看看不同的角落但又害怕迷路。有兩三次,我毫無方向性地繞著圈子,怎麼都到不了文學院,簡直沮喪斃了。

松樹學校的松果長得不好,不像京都的松果那麼豐碩美麗。我只有一回好不容易撿拾了兩顆帶回家留存。

上週三天氣陰霾,但我還是決意拎著相機前往。借來的鏡頭換來了開闊的景致,我就再也不想去捕捉其中的細節,只想看空間如何佈局、如何結構、如何延展。寬廣的世界叫人安心。

松樹學校有一座遼敻的操場,跑道是蔚藍色的,和一大片青青草地及周圍的群樹相互輝映著。我和水藍跑道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簡直要驚呼出聲,實在是太美了!可惜我這一次把潮濕的操場都拍壞了,沒有一張照片擁有水泠泠的姿態。倒是找到了露天游泳池,但它被一道鐵門鎖在裡頭,荒湮蔓草,看起來相當破落、殘敗,似是久未使用。後來就下雨了,雨水落在一座衰頹的游泳池上卻也成為一個詩意的畫面。












2009年4月22日 星期三

在疏離中迸生甜美──《微笑馬戲團》導演菲利浦慕勒專訪



人生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時光皆在城市度過的法國導演菲利浦慕勒(Philippe Muyl),卻在電影中悄悄將場景遷徙至遼闊而安謐的鄉野。繼《蝴蝶》(Le Papillon, 2002)之後,時隔多年,菲利浦慕勒終於又推出新作《微笑馬戲團》(Magique!),配合本片在台上映,菲利浦慕勒特別於四月中旬抵台,展開一連串的宣傳活動。

拍廣告起家 從實務中學會拍電影

菲利浦慕勒1953年出生於法國北部大城里爾(Lille),鍾愛繪畫,曾先後在比利時及巴黎的藝術學校學習插畫。畢業後,擔任數年的廣告藝術指導,爾後,成為《飛行者》(Pilote)雜誌的廣告部主任,且逐步開始編撰廣告文案。菲利浦慕勒的拍攝實務經驗源自於拍廣告,自1970年代起,他陸續為大企業拍過上百部35釐米的廣告。菲利浦慕勒認為廣告是嚴格的訓練學校,也是可貴的創作園地,其中所湧現的創意乃是絕佳的靈感泉源。除外,他也曾拍攝電影短片、擔任過幾部電視劇的編劇並短暫製作電視節目。

1985年,菲利浦慕勒籌資拍攝了他的第一部電影長片《海底樹》(L’Arbre sous la mer), 以本片榮獲聖賽巴斯影展的最佳攝影獎、入圍葡萄牙fantasporto奇幻影展年度最佳影片。當時《海底樹》一共在5家戲院上映,菲利浦慕勒描述:「那時巴黎氣溫約零下18度,我們幾乎可在人行道溜冰。結果,我最後以負債三百萬法郎收場並花了八年時間才還清債務。」

菲利浦慕勒表示,他是在拍攝影片的過程中才學會拍電影的。此後,他又陸續拍了《廚房和儲藏室》(Cuisine et dépendances, 1992)、《消失不留痕跡》(Tout doit disparaître, 1997),及至《我的小牛與總統》(La Vache et le président, 2000)獲得盧卡斯國際兒童與少年影展之觀眾票選大獎,逐漸繁衍出其作品中辨識度頗高的主題內涵。著迷於體積小的昆蟲和孩子的菲利浦慕勒接著編導了童趣且清新的小品《蝴蝶》;同時,為該片寫完片尾主題曲之後,又激起他拍攝音樂劇的欲望,於是便誕生了《微笑馬戲團》。

人際疏離與愛的慰藉

迷人的鄉村風光、純真慧黠的孩子幾乎已成為菲利浦慕勒作品中的恆常元素。他在電影中醞釀一場又一場的相遇,將人們從孤寂的處境中解放出來。從《我的小牛與總統》、《蝴蝶》,到新作《微笑馬戲團》,菲利浦慕勒意圖表述的無非是人與人之間的連結、牽絆及許諾。

菲利浦慕勒的電影中總是出現小孩與大人的組合,他們彼此陪伴、守護,形成一種巧妙的對照、互補與共生關係。片中的孩子往往出身於單親家庭,他們有清澈的目光和心地,又較之一般孩子早熟。這樣的孩子渴望與他者建立親密而良善的聯繫,他們比身旁的大人要更積極主動去豢養一份新生的關係。相對地,長大熟成以後,人開始變得內斂,傾向容易憂懼,同時自我保護,他們慢慢在生活範域中畫出邊界,在小而狀似穩定的天地裡學會防備並設限。

從劇情的推演中,可以看出菲利浦慕勒有意透過孩子去揭發一陣小規模的騷亂,讓大人有必要及勇氣直視其向來忽視或迴避的。在《我的小牛與總統》中,小男孩盧卡斯設法從他父親的心房挪移出一些空間,讓新的戀情有機會進駐。《蝴蝶》裡頭,麗莎的出走使得喪子的朱利安重新擁抱親情,也誘發她母親內心深刻的關照。《微笑馬戲團》亦如是,男孩湯米(Louis Dussol 飾)和他的母親貝蒂(Marie Gillain 飾)共同棲居於一座廣袤的養蜂農場,他們的生活固著而閉鎖,遺落於人際網絡之外,直到一隊漂泊不拘、自由灑脫的馬戲團浩浩蕩蕩地蒞臨,他們的日子才點燃了光熱。而啟動這能量的,仍然是年僅十歲的小孩湯米。

自幼就夢想成為一名藝術家的菲利浦慕勒也屢次將這樣的想望投射在他的電影裡頭,所以我們看到片中的角色不乏藝術工作者,這類型的人性格多半較為浪漫,偏好流動甚於安定,《微笑馬戲團》中歡樂的馬戲團班底就是流淌著浪遊基因的人種。菲利浦慕勒的幾部電影其實都刻畫了類似的行旅和變遷,促使主角從安穩的現況過渡到漂移逡尋的狀態,甚至在變與不變之間相互拉据。人生的可能性,也就暗藏在預料外的變動之中。

本片描述一個獨立經營養蜂農場的單親母親貝蒂,終日抑鬱寡歡,盼戀情得以開花結果,甚至在網路上尋求撲朔迷離的愛情。直到在馬戲團扮演小丑的巴帝斯塔(Cali 飾)進入其生活圈,貝蒂才逐漸展露歡顏,不過她隨即也得面臨巴帝斯塔終將隨著馬戲團的巡迴演出而離去的難題。菲利浦慕勒道破人類之間的疏離感及其恐懼害怕的心理,可他也明白指出人們渴望慰藉、需索關愛。他告訴我們,要有勇氣去打造愛的溫床,這是何以菲利浦慕勒的電影總是流露出溫潤的光澤的原因。

本期【放映頭條】專訪《微笑馬戲團》導演菲利浦慕勒,闡述人與自然的連結、歡愉而奇幻的元素,以及片中角色如何在精神層面與情感向度上追索坦蕩蕩的自由及詩情。


「在疏離中迸生甜美──《微笑馬戲團》導演菲利浦慕勒專訪」全文請見【放映週報】204期



2009年4月20日 星期一

春雷宛如一場戰役

昨夜兩點才入睡,今晨六、七點就輾轉反側了。最近總是如此,即使身體與精神狀態分明疲憊極了,卻無法睡得安然。不過也因而擁有較充裕的時間得以一一處理手邊的事務,本週將上稿的菲利浦慕勒專訪的前言也提早完稿了。

約莫十點左右,窗外雨勢逐漸加劇,春雷宛如一場戰役,砲火猛烈,小鳥都在蒼白的天空慌亂四竄。

正午12:01:23順利訂到張懸5月3日在the wall的加演場門票,非常開心。

隨即奔赴永康街和湘怡碰面,歸還錄音筆,並在我覬覦了好一陣子的yogurt me用餐。近日牙齒無用的我點了一盤豐盛又美味的主廚沙拉。

用餐完畢後,又即刻步行至信義新生路口候車,準備前往公司開會。天候變化得極快,彼時赤辣辣的太陽曬在身上簡直讓人發暈。午後的會議進行至五點,緊接著六點又再度召開另一場影像種子教師研習營諮詢會議,離開公司已經是晚上八點半的事了。

本想搭公車直接返回住處,才又恍然想起今天得拿片子去白鹿洞還,只得提早下車。沿師大路前行的途中會經過數個小巷,因為疲倦的緣故我顯得有些恍惚,直到在某個巷口險些被台機車撞上我才驚覺到愕怖,可也無從回憶疏失究竟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倒是前陣子也一度為了趕赴下個行程而在路口與機車輕微擦碰。真是要不得。雖說我從小就相當不擅長於過馬路,但傻人有傻福,倒也有驚無險,迄今皆能平安順遂,不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下回走在路上還是得警醒一點為妙。

及至四月底的行程規劃幾乎都滿檔了,泰半時間都貢獻給了工作(噢!現階段我的工作與生活已經徹底混為一談了)。希望五月能夠好好休養,回家拜會爹娘,策劃一趟小旅行,並且正視我的讀書大計。



2009年4月19日 星期日

張懸 / 第三張全創作專輯《城 市》!!!!!!


張懸—Beautiful Woman

嗚嗚嗚嗚嗚張阿懸我好想念你!!!!!!!!
從去年就聽凱同說在錄音在錄音在錄音盼了好久好久張阿懸終於要在這個美麗的春天出輯了


張懸第三張全創作專輯《城 市》預購訊息
城市裡, 愛的來臨當如是
所有浮生裡萬千的臉孔 , 讓我因你們而隆重

張懸 & Algae
四個人的力量 八個月的醞釀 十首歌的哼唱
一張 獻給 【城 市】的專輯

首波主打 【Beautiful Woman】
在孤獨與美好的城市裡
讓我們一起擁抱, 認同與愛 的 大自由


2009 張懸 第三張全創作專輯【城 市】
4/22 開始預購
預購獨享 - 張懸 & Algae【城 市 之間】製作手札
5/22 全面發行

預購期間:2009/4/22(三)~2009/5/21(四)
取貨時間:2009/5/22(五) 下午 3:00 以後
預購訂金:NT$ 100


張懸官網:http://www.deserts.com.tw/ (4/22 new open!!)
張懸 & Algae 部落格:http://algae-deserts.blogspot.com/



5/3(日) 張懸&Algae 加演場公佈!

5/2(六)的the Wall的演出..
很感謝大家讓我們的門票迅速售完
對張懸&Algae來說..真的是很大很大殺很大的鼓勵!!
因為感受到許多沒買到票的朋友內心的吶喊和渴望
經過我們討論
決定排除萬難、排開原先的工作、排排站也要在5/3(日) 加演一場!!
畢竟帶著新專輯回到LiveHouse 【唱 也要先唱給你(妳)聽!】
謝謝大家!
@$#%^$&*&^%$#@!@!@(←張懸式的冗長感謝詞~我不會...只能請大家當天來現場聽了!!)


《張懸官方網站》http://www.deserts.com.tw/
《Algae樂團》http://algae-deserts.blogspot.com/

5/3 張懸&Algae 唱 也要先唱給你(妳)聽![加演場]
日期:2009年5月3日(日)
時間:19:30 OPEN / 20:00 START
票價:NT.500 with one free drink
售票日:2009年4月20日(一)開始售票
售票點:博客來售票網 / art4P x thegoods(位於TheWALL地下街,小白兔唱片行隔壁)
備註:本場次禁止拍照、錄音、錄影,敬請配合!



2009年4月16日 星期四

微笑馬戲團




在台北車站下車,仔細比對了地圖之後,步行遠遠一段長路至城市商旅,訪問下榻在此的Philippe Muyl。飯店內部裝置相當時尚哪,在lobby稍坐一下,就被領進會議室。導演尚在接受其他媒體採訪,而12歲的小男孩Louis Dussol在一旁很認真地寫些什麼,獨自磨蹭了一陣子,他就央求人家帶他去買巧克力糖。總之Louis看起來比我還要精明。

Philippe Muyl人很和善,如果能夠直接用法文跟他交談就好了。不曉得導演是不是有些累了的緣故,又或者是透過翻譯居中訪問,Philippe Muyl的回答顯得精簡了些。儘管聽不出所以然來,但法文的語音真的好美。另,幫忙翻譯的女生好像《頤和園》當中飾演李緹的女演員,非常親和、率真而明亮,是我欣賞的女生類型。

訪談約進行40分鐘,離開後改走南京西路,沿途路經小傢伙的家,才知道原來台北車站和圓環和中山站的相對關係是這樣。

搭捷運至西門町和廣告大明星會合,挺著咕嚕咕嚕的肚子去劃位,然後去覓食,各自點了海鮮麵和南瓜粥,非常好吃。趁機交換照片。看電影去。范吉米中途竟因為《微笑馬戲團》太過甜美險些打盹而嗑起巧克力來。電影散場後我們待到最後才走,第一次面對如此空闊靜謐的電影院。之後又在電影院外頭試玩了賽車電玩,很遜的我足足花了7分多鐘才完成莽撞又顛簸的車程,堂堂榮登最後一名!不過有始有終的精神還是可歌可泣!雨水淅哩嘩啦下,我們先是逛了設計t-shirt店,放棄鮮芋仙,然後在6號出口的大螢幕下方癡癡等候廣告大明星的最新主打廣告。

回家之後忽然覺得這雨夜很適合聽黃小楨,就放了〈大溪地〉,原來歌詞裡就有一場雨。


大溪地

2009年4月14日 星期二

一個業餘的拿相機的人


「郭振昌2009個展:2008年前後—浮.動.」
@亞洲藝術中心



2002年的初夏,我失戀了。那是第一次經驗到失去一個所愛的人會有多麼痛及不堪。我哭了一整個夏天,同時把那個暑假在兒童美語補習班打工的錢全數拿去買了Nikon F55單眼相機。然後9月隻身至交大參加一場為期數天的攝影營。

我早就忘了當初是為什麼決定將興致移轉至攝影上,我也不曉得這個舉措是否真能稍微將我從感情的泥淖中挖掘出來。大二那年去了攝影社,彼時還很羞稔的我在社課上總是安分乖巧,直至後來被另一段關係纏繞。大二末稍,竟被學長姊欽點為新一屆幹部,也就應允了。往後,老假借外拍之名行玩樂之實,玩樂的時候多,拍照的時候少。儘管在校內攝影比賽中意外拿了獎,但實際上攝影技藝的進展卻非常緩慢。

升上大四後,將心意全放在準備報考研究所上,相機遂被冷凍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一直要到碩一下學期初,我把一筆豐厚的獎學金拿去買Canon PowerShot S60,才又恢復零星的拍照。持有數位相機以後,按快門時不免漫不經心,構圖或測光都不甚謹慎,我討厭自己這種輕浮的態度,卻又節制不了。這台中階的數位相機僅僅用了一年多就壞了,迄今都沒有拿去修理。為此我又中斷了好一段時日沒有相機可把玩。

2008年盛夏,我用過去半年工作的編輯費兌現Nikon D80,我的第三台相機。但並沒有因此而積極多少,因為始終很忙的緣故,拍照一事只是點綴性地出現在我的日程表上,即使爾後興致高昂地弄了一個攝影讀書會,也很快就不了了之。就算難得有機會外出取景,我也時常感到迷惑,不知道該至何方取材。

我從來就不以攝影者的身分自居。我拍出來的相片沒有觀眾,它們只是我偶爾寄居的場所。這樣的我,竟也在今天完成生平第一個拍照case,是為亞洲藝術中心拍攝「郭振昌2009個展:2008年前後—浮.動.」展場照,未來將放在該藝術中心網站上,同時作為電子報的素材,編輯後發給客戶。拍照前一晚才跟范吉米調度鏡頭,且內心倍感焦慮。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憑藉攝影獲得收入。

這個case的拍攝準則是要呈現出畫作與展場空間的關係,希望能夠創造立體而有機的對話。今天拍攝狀況良好,意外拍出幾張連我自己都滿意的作品,總算把擔慮放了下來。

其實我真心想要更認真地看待攝影這門學問。就算只是一個業餘者,也要致力成為一個專業的業餘者。


★業餘者小史:

小學時學了幾個月的書法,以及一年多的鋼琴。還記得每次彈不好鋼琴老師就會用鉛筆敲我的手指頭,以致於通過最基礎的檢定後不久我就任性地棄學了。這大概是有生以來最大的憾事之一。

國中自告奮勇跑去學國畫,從花鳥改為山水。老師和師丈都覺得我超會撒嬌,因為我不時央求老師讓我過關,不要再臨摹第二遍甚或第三遍。國畫斷斷續續學了四年,從國中、高中到大學都陸續拿過幾次獎。最高榮譽應該是高中獲得市立美展國畫組第三名之類的。高二因為儀隊的操練日趨密集艱辛就沒有再學了,媽媽對此很不諒解。

大一一剛開始又樂呼呼地加入吉他社,還買了一把吉他,過不了多久就因為覺得自己彈得很難聽加上一個人練習很寂寞所以沒再去上社課了。這也是有生以來最大的憾事之一。

然後是大二忽然喜歡上攝影,這喜好畢竟是苟延殘喘地存留下來了,截至目前為止並沒有絲毫打算放棄的跡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2009年4月12日 星期日

到福隆迎接夏天的來臨



本週末讀書人趴趴走行程來到福隆,因為很想看海便搭了火車前往。
我們中午前便抵達了,而海一跳入眼簾我就尖叫了,
簡直美麗到無以復加,沙灘非常柔軟而舒適,海水極清澈、冰涼,那藍與綠的調和也極其和諧柔美。
在浪花連帶上跳躍,潑水,接著把下半身都浸泡到海裡頭,太過開心以致於驚呼連連,很久沒這麼興奮了我想。

這些年,去了福隆七、八趟,大抵就屬這次最為自在並驚豔不已。
次之的美好回憶則是大二升大三那年夏天第一次參加海洋音樂祭時,從此我就開始聽起了獨立樂團。

The Radio Dept. — Strange Things Will Happen不妨就作為今天的主題曲吧。


















嗚嗚超級想打沙灘排球的!!!



The Radio Dept. — Strange Things Will Happen

兒童樂園是一場未竟的夢


20090409
















2009年4月6日 星期一

喜歡一個人孤獨的時刻,但不能喜歡太多



一個沒有時間體會孤單卻又必須獨處的人。

寶寶,你要去聽現場演唱會



baby, you should attend a live concert
寶寶,你要去聽現場演唱會 2005/09/15

◎蔡康永

9月5日  好朋友的大房子裡

親愛的寶寶:

現場演唱會。

八個朋友,圍著大房子裡的大木頭桌,吃完肋排以後,開始說每個人去過的現場演唱會。

沒有人夠老得趕上披頭四,但有人竟然聽過鮑勃‧迪倫的現場,大家讚嘆了一下。另外幾個人講起自己哭得最兇的演唱會,都不是很有名的。妮塔說起她在紐約一個荒廢劇院裡聽的那場演唱,令她有感覺的不是主角,而是半途以神秘嘉賓身份現身的、當時一個剛從牢裡放出來、因為遺傳白化症,而披著滿頭白髮的年輕女歌手。

芮塔則說起一個喜歡在整場演唱會上單腳站立、瘋狂吹笛的吹笛手。

“他們都只有名那幾年,後來就沒什麼人知道了,有名大概也不是太吸引他們的事吧。”

我參加過的演唱會,全場最多人的大概六萬人、最少的大概八十人。每次我都好感動、好高興。我喜歡看幾萬個人把手上噴火花的火花棒一個接一個地散布到全場都是。我喜歡在場裡擠滿快讓人窒息的熱情的時候,抽空抬頭看天上的星星。我也喜歡在小酒館裡看有的人醉著有的人吻著,聽著自己也醉了的滿頭白髮的歌手,在唱我怎麼聽都還是會流眼淚的歌。

寶寶,我為什麼一直對電視很有戒心,是因為電視老是讓你以為,你聽過那首歌了,但其實你沒聽過;老是讓你以為你看過那個人了,但其實你沒看過;老是讓你以為你知道災難與死亡了,但其實你不知道。

我每次在現場感動得要命的事,後來再透過電視看到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出來是同一件事情。電視好像漁網,把有生命的都攔截在網子的那一邊,可這一邊流出來的,都只是水而已。

親愛的寶寶,將來如果有你喜歡的歌手,你要想辦法去聽他們的現場演唱會,去跟其他和你一樣喜歡他的人在一起。你不知道那個歌手會有名多久,你也不知道他會願意活多久。你只能趁他還在的時候,讓他變成你回憶的一部分。有些人的生命沒有風景,是因為他只在別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裡流過來流過去。你不要理那些水管,你要真的流經一個又一個風景,你才會是一條河。

2009年4月4日 星期六

Oasis takes me there


Oasis-Waiting for the Rapture

這些年聽過上百場大大小小的live,唯獨Oasis這一場特別像是朝聖之旅。行前我特地反覆放送Stop the Clocks和Dig Out Your Soul這兩張專輯,儘管始終沒能將歌詞記牢。

當初聽到Oasis要來台灣開演唱會時相當震驚,遠比知曉Muse、Jarvis Cocker、Brett Anderson這些人來台時要詫異。因為Oasis好歹算是我的搖滾樂啟蒙樂團之一。遲至上了研究所後才大量接觸西方搖滾樂,那時Red Hot Chili Peppers、The Cranberries、Oasis熱熱烈烈地陪我走過歡愉又嚴密的碩一生活。

之前對於由布洛克兄弟承攬的James Blunt演唱會感到失望,現場實在絲毫看不出主辦單位的誠意。這回以為直的音樂舍會好得多,沒想到,最重要的音場,零分!!!!!!!一踏入南港展覽館,暖場團1976已經在台上開唱了,我們馬上察覺音場有異,對於接下來的演出相當不樂觀。事實上也是如此,vocal聲音太小,樂器的回聲又太大,以致從遠方聽起來只覺一團轟鳴。

但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還是表現得非常投入,並且亢奮,畢竟都期待了這麼久了呀。Oasis幾乎把重點歌曲都唱了,除了Stand by Me, Let There be Love。幸好我的愛歌之一Champagne Supernova是encore壓軸曲,而非遺珠。另外,這兩個月儘管盈滿了戰鬥力與熱情,但實在是太忙也太累了,所以對Waiting for the Rapture這首歌特別有感覺。


Oasis-Champagne Supernova

還有實在是要好好稱讚一下Oasis,encore曲大方獻唱四首這種大手筆真的是就感心啊!雖然音場爛到爆,但作為搖滾天團的Oasis仍然是盛大而輝煌的。

不曉得接下來還有機會在台灣聽到哪些愛團,但可以確定的是,往後我在英國的開銷中勢必會有一筆不可小覷的看表演費用啊。Damien Rice, Radiohead, Placebo等等等等請等待我。請等待我。


ps.Oasis登台前二度接到Jimmy學長的來電,對於這週末無法和他相會感到有些歉然,但大紅人我的行程已經排到四月下旬了,為什麼會這麼搶手我自己也摸不著頭緒。(噗,莫非是去年夏天在京都清水寺求來的好人緣御守使然?)

又,開唱前接到佳玲來電時也大大興奮,當她說道:「小燕,你猜我現在在哪裡?」我就知道答案了。在廣大人海中相認,又在一片驟然的漆黑中分離。燈一熄滅的那一剎那,我承認我真的慌了,後來究竟是怎麼摸黑找到我的同伴們我想只能歸諸於奇蹟。

憂患的美、混淆的痛:《亂青春》導演李啟源專訪




報導 / 王玉燕

青春短暫,而其混亂的美麗是許多電影試圖挽留的元素。導演李啟源的新作《亂青春》呈現的是三個花樣少女之間既混沌又清澈的情慾,她們在喜歡的邊界穿梭、踟躕、遊蕩,就像電影開場,Angel在趨於凋零的向日葵花田逡尋著什麼,而迷濛的光在天際吞吐閃爍。

台灣歷年來有為數不少的電影皆以女性情愫為題,揣摩同性間遊移的關切與依戀,從早期的《國中女生》、《我的美麗與哀愁》、《美麗在唱歌》,一直到近年來的《藍色大門》、《愛麗絲的鏡子》、《刺青》、《漂浪青春》、《渺渺》、《花吃了那女孩》等。近期即將上映的《亂青春》同樣探測處於青春期的女孩們彼此對待的方式與納藏的心結,片中凸顯了時間、記憶與愛的流動感。在時光的複沓裡,有愈來愈多的回想從四方浮游而至、愈來愈多緻密的心思被拆解。最終,這些歧異的視角將如何縫合起來?

《亂青春》捨棄傳統的線性敘事,打造了風格強烈的電影語言,繁複地交互編織記憶與現實。時間不再固著於過去、現在這種既存的界定方式,導演大量採用「預示」的手法,使得過去式變成現在進行式。過去與現在穿插、並置再現,模糊了時間的絕對性,也使得記憶滲透入日常生活中,成為一種潛伏的陪伴關係,繼續與當下互動。記憶因此甦活,在心之舞台上反覆搬演,在每一次的排演中,都可能添增、刪減局部細節,也可能恣意竄改其中的情節。

本片採用多線並行的時空架構,多次前後採取不同的敘事觀點,重現同一起事件。它慢慢地點綴、填充、修飾那個時空脈絡,邀請劇中角色和觀眾共同進入,根據當下情境改寫成屬於自己的腳本。你就不再只是被動的訊息接收者,而能夠潛入那些細細碎碎的縫隙裡,或許,在某個邊緣地帶遇見自己。

自認為從未離開青春期的李啟源對「青春」這個題材敏感,2005年拍攝完成的《巧克力重擊》描述的是一群著迷於街舞和嘻哈音樂的青少年,彼此較勁,蓬勃地舞弄著青春的鬥志。李啟源同時也對大人與青少年之間表達愛的方式感興趣,《巧克力重擊》的主角巧克力和他的父親從一開始生硬的對峙,直到慢慢體解對方的處境,從而開啟溝通的可能;在《亂青春》當中,Angel和阿咪皆身處於一個崩解的家庭裡,和父親之間隔著一條無形的溝渠。從《巧克力重擊》、《亂青春》、《煙》(《台北異想》短片之一),乃至下一部作品《沈默的愛》,反覆演繹的,無非是那種語言到達不了的愛。在李啟源的觀察中,東方社會的男性普遍無法舒坦而自信地表露自身的關愛,父親這個角色尤其如此。所以Angel和阿咪的父親最後都黯然地哭了,似乎唯有這般,才能尋獲一絲救贖。

本期【放映頭條】專訪導演李啟源,聽他闡述如何透過影像語言表現流動的時間、記憶與愛,以及剖析其作品中一再上演的親子關係,並分享跨國製作團隊的合作經驗。


「憂患的美、混淆的痛:《亂青春》導演李啟源專訪」全文請見【放映週報】201期